一本講述航行見聞的小說。
「如果說,今天的災禍牽連你們每一個人,那是因為已經到了反省的時刻。正直的人不必去害怕它,惡貫滿盈之人才有理由發抖。在世界這支巨大的艦隊中,無情的風暴將襲擊每一艘船,直到他們脫離航線,沉入深海。那些沉沒的將大於歸航的,這樣的災難並非上帝的初衷。世界與邪惡妥協的時間太長了,它依靠神的慈悲生存的時間太久了。雙手沾滿鮮血的人以為只要後悔就可以洗清他的罪孽,他們只需要後悔就可以,其他一切就都交由神明。」神父站在船頭,語氣悲愴卻洪亮。
這是我們偏離航線的第十七天,船隊中陸續出現了罹患疾疫之人。他們被船長安排在最底層昏暗的艙室中,門閂將我們和他們分隔為兩個世界,上層世界的我們在日復一日的風暴中尋找生的方向,下層世界的他們在暗影中祈求活下來的恩赦。
船員間滋生出可怕的猜疑,為了僅有的口糧,我們期望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一個人被投入地下。
在危機第一次出現的那天,我們沒有人會覺得自己將與這樣的生活為伴,只有神父日復一日在甲板帶領極少數人禱告。
今天我來了,我沒有向任何人解釋原由,我想很快他們就會知道原因,儘管他們並不關心。
我在一個深夜被噩夢驚醒,聞到空氣中彌漫著邪惡的味道,我爬向瞭望台,看到黑暗的遠方躍動起幽藍色的火焰,我們的船隊正在駛向通往地獄的門。
也許是出於好心,也許是出於恐懼,這個秘密被我藏在心底,我一直抱著自己將與同伴駛入地獄的心情與他們共事。我的心情一度跌落谷底,薛西弗斯的巨石壓在心頭,令我不能喘息。於是我只能在神父的話語中尋求解脫。
偏離航線的第二十天,我們持續向西航行,船隊最終在泗水停靠。船艙深處堆砌的夢魘提醒我那不是一場夢,既然如此,那扇悅動著藍色火焰的地獄之門也是真的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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邪惡的味道 | 硫磺氣味 |